在潘家布庄外,人头涌动,吵吵嚷嚷地聚集着不少围观的瓜众,他们是被店铺内堆积如山的聘礼给吸引来的。

    “莫大财主是真肯下血本啊,他即将过门的第八十八姨太长得真如传闻中那般倾国倾城么?”瓜友甲问。

    “想必错不了,莫百川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可以从他聘金的厚重与否来分析他看上女子的美貌程度。这商人呀,最讲究的是货真价实,几分钱几分货嘛,总不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吧?”热心瓜友乙分析道。

    无赖陆作为吃瓜一员,钻进密不透风的瓜众堆,脱颖而出地占到了视野良好的最前排。他自来熟地与一干瓜众攀谈道:

    “兄台分析得独到啊,我就想问问,为什么莫百川要娶这么多女人,他日夜不休,都不疲惫的么?”

    “疲惫呀,所以莫财主身子有点透支,这么些年,那群妻妾都没能为他生下一子半女。这不,又找了新的目标,无非是想添丁求子,延续莫家香火罢了。”瓜友乙不愧是瓜界资深前辈,见解独到犀利。

    “原来阿月只是他的一个生育工具呀!”瓜友甲摇头感叹。

    这一句本是无心之言,然而不知怎么的,十分刺痛陆崇的神经,他心情异常低落,连自己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那群瓜众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莫百川和阿月的瓜,陆崇闷闷不乐地逃离了人群,经过窄巷子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那扇木窗。

    木窗严严实实地关着,隐约透着一股大白菜要被猪拱了的忧伤。

    ……

    子夜,朽月尚还在睡梦之中,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打破了房内寂静。

    意识朦胧间,她一度还以为黎魄在叫她起床,可惜,敲的不是三下,是极有节奏的一连串咚咚咚咚咚……

    朽月被吵得烦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小毛贼,居然敢来搅扰恶神大爷的清梦。

    结果她一开窗,陆崇那颗贼头贼脑就探了进来,贱贱地咧嘴一笑:“嘿嘿,金莲,你睡得可比猪都沉,敲了半天都不开窗。”

    朽月往窗外探了眼,原来这货是偷摸搭着竹梯爬上来的,当下没给好脸色,摁着他的脑瓜子往外推,“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惹我,欠抽是吧?”

    两人推攘了一阵,陆崇哪知对方一介女流,力气比自己还大。他被朽月用力一推,身形不稳,将竹梯一脚蹬了出去,幸亏两手及时抓住窗沿,这才有惊无险地捡回了条小命。

    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法子,朽月幽幽一笑,伸出两指点于其额心,指尖逐渐发力将人往下顶,给他来了个落井下石。

    陆崇腾出一手攫住了她要命的金刚指,苦兮兮地求饶道:“别别别,金莲,有话好好说,再推我该掉下去了!”

    朽月无关痛痒道:“不高,掉下去死不了人。”

    “瞧你这话说的,不死也残废啊!我好心好意来救你逃离苦海,不至于这样对我吧!”陆崇十分吃力地单手扒在窗外,整个身子坠在空中岌岌可危,活像一只贴在山崖峭壁上的可怜山羊。

    “救我?你凭什么?”朽月抱着双臂杵在窗边,神色奇怪地瞅着他。

    “凭我真心为你好啊!”

    陆崇话刚落音,手指蓦地一松,心惊一声要凉,这只山羊慌乱地踢蹬一阵悬空的蹄子,遽然往后仰头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