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皇帝上朝上得神清气爽,下朝之后便命人给如意馆赐下了白玉环,赐的自然是恩宠颇深的莫容华。

    莫容华带着众人谢了恩,叫了明芳将那白玉环接了过来,明芳见那白玉环通身无半点杂质,一眼便不是凡品,心中欢喜异常,昨夜虽然万岁被那狐狸精勾去了魂魄,将娘娘撇在一旁,跟着那狐狸精就去了东侧殿,可今儿看来,皇上心中到底还是有娘娘的,这边才刚刚下了朝,便命刘公公送来了上好的白玉环,这分明就是为了昨夜之事心生愧疚,特地送了东西来哄娘娘开心的。

    莫容华将那白玉环托在手心中,一面轻轻摩挲,一面向刘公公问道:“公公,皇上可曾说什么?”

    刘全笑盈盈地道:“皇上说了,得了空便来瞧娘娘呢。”

    莫容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皇上昨夜说是要赏柳承徽,今日却将这白玉环送了本宫这里来了,那……柳承徽可得了什么赏赐?”

    刘全知她因为昨夜的事儿不自在,故意啊了一声道:“咦,皇上是说了要赏柳承徽么?可是奴婢今儿倒不曾听闻皇上赏了柳承徽什么东西。”

    他抬头瞧了那莫容华一眼,见那莫容华眼下微微发青,想来昨夜一晚上也不曾安眠,便劝慰道:“奴婢今日是特来与娘娘送这白玉环儿的,皇上今儿交代奴婢过来的时候,并不曾交代过还有什么旁的赏赐给旁的人,还请娘娘宽心。”

    昨夜之事就仿佛钢针一般插入她的胸口,她承宠第一晚的噩梦又那样猝不及防地重现在她的眼前。

    莫容华心中极是苦闷,只是她在刘全面前不得不端着妃嫔的仪容,她慢慢地提起一口气,半晌方才挤出一丝儿笑容,轻声道:“本宫并没有什么不宽心的,皇上乃是万尊之躯,平日里素来政务繁忙,本宫难得见皇上如昨日般开怀,况且……况且那柳承徽也是皇上的嫔妃,又青春貌美,聪慧异常,皇上垂爱一二也是应该的,本宫……本宫也知皇上……”

    这样自我劝慰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一行珠泪便这样滚了下来,声音也不由地有了几分哽咽。

    刘全见状当即俯下身去,不再瞧她的面容,伶俐地接口道:“既然娘娘明白皇上的苦心,又一心体谅皇上,那皇上便放心了,奴婢也就不打扰娘娘了,这就回去给皇上复命去了。”

    这边刘全才一出去,那边明芳便赌气道:“娘娘也是真是个好性子,昨日娘娘如此委屈,怎生不给刘公公再说一说?”

    莫容华颓然道:“说与他听又有何用?”

    明芳气道:“您说与刘公公知道,便等于说与了皇上知道了,皇上心里本来就有您,昨儿不过是一时间昏了头,才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将娘娘一个人抛在这里……”

    明芳正说着话,便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却是赵娇,赵娇瞧着两人神气不对,忙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挽着莫容华,关切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奴婢叫您动了气?怎么连着眼眶儿都是红红的?”

    莫容华倒还没来得及说话,明芳在一旁快言快语地说上了:“充华娘娘来的正好呢,我们娘娘受了委屈,您帮我们娘娘评个理,天底下哪里有这般欺负人的?”

    赵娇忙道:“怎么了?真是有人欺负了咱们姐姐?”

    那明芳便跟倒豆子似的,三言两语把昨夜的事儿讲与赵娇听了,末了又朝着莫容华道:“昨儿皇上翻的是咱们娘娘的牌子,赐宴说得清清楚楚也是赐给娘娘的,可是一见了那狐狸精,皇上的魂儿便被那狐狸精给勾了去,居然将咱们娘娘撂下不管,转头去了那狐狸精那里!真真儿叫人气不过!方才娘娘同刘公公全然没有一句硬话,因着您这样软弱的性子,这才由得那柳承徽这般的放肆,不将您放在眼里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皇帝翻了莫容华的牌子,到头来却上了柳霓的床榻——赵娇没想到那冷冰冰的柳霓竟然有这样的手段,竟然能在恩宠最深的莫容华的眼皮子底下,明火执仗地将皇帝的宠爱夺走,这么说来,自己可真是小瞧了她呢。

    赵娇斜睨了莫容华一眼,叹了一口气:“姐姐,妹妹以往早就告诉过你,那柳氏不是好相与的,姐姐,明芳说得对,况且争宠这件事情,有一次便有两次,姐姐心善容了他第一次,若是叫她得了甜头,那以后岂不是要变本加厉在皇上面前卖乖讨巧?”

    莫容华犹豫半晌,方道:“昨日也不是她的错,皇上……皇上也有俯就的意思……”

    明芳跺脚道:“娘娘啊娘娘!你怎么这般糊涂?若不是那柳氏巧言令色,咱们皇上又怎么会被她勾了魂儿去?”

    赵娇点头道:“她都从姐姐您手头将恩宠这样抢了去,您还在想着斯斯文文地同她谦让着,往后怕是要吃大亏呢!”

    莫氏本就没有主意,被她这样斩钉截铁地一说,不由地心神大乱,接口问道:“既是这样,现下要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