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思岛文学>都市>违时绝俗 > 第二章
    贺显的小叔,就是时方回忆梦境里的那个银发男人,贺臣锐,他是整个十三区的统治者之一。

    二十五年前,贺家曾被席家与虎头行联手暗算,当时贺家的当家人——贺臣锐的兄长被杀害,十五岁的贺臣锐被人从汽艇上丢进了阎罗峡。阎罗峡里有着成片的血罗花,血罗花不单单可以吸取土壤的养料,它还爱“吃肉”。血罗花会散发一种怪异的香气,这种香气可以飘得很远并致幻猎物,吸引他们来到血罗花旁触碰花瓣,待到猎物因皮肤沾染花瓣上的毒性而晕倒后,血罗花就会用花茎勒死猎物,随后在猎物的体内种下种子,浇灌汁液维持尸体不腐,以尸体作为繁育的温床,待到数月之后,一株全新的血罗花就会破开猎物腹腔而出。虽然阎罗峡早已被沙化,但河道仍有流动的迹象,只不过流淌的不是清水,而是血液。

    在贺臣锐之前,没有一个人曾从那里走出来。从被丢下汽艇到走出血罗境,贺臣锐用了一年零七个月十三天,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也从未跟外人提及过。他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让贺家东山再起,又花了十年彻底稳住了贺家在第一区的地位,将当初害过贺家的人全部做成了人彘。第三区的野斗场至今还存放着许多人彘罐子,那些蜗居在罐子里还没死去的人彘,每天都被过往的人们像观赏宠物一样投喂着食物。

    “这是时叔为救你母亲自己选择的路,我小叔从没有逼过他。”听到时方说起自己小叔,贺显难得皱了眉头。贺显的父亲死时,他还在他小爸的肚子里,后来他小爸生下他不久就病逝了,是贺臣锐这个小叔一手把他带大,所以贺显非常尊敬贺臣锐。

    贺显和贺臣锐有四分相像,同样的银发,同样的蒙雾一样的灰色眸子,只是贺显右眼眼角多了一颗痣。贺显很喜欢自己这颗痣,总是主动凑到时方唇上让他亲亲那里。时方非常抗拒贺显提出这个要求,因为无论时方亲还是不亲,贺显都会兴奋的把他绑起来,然后把时方操到失禁求饶。

    “那是我父亲只能选这条路。”时方冷哼一声,他对贺臣锐实在是没有好感,他甚至觉得连他母亲的疾病也与贺臣锐有关。而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一方面是因为贺臣锐本身阴险恶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贺显。贺显身材高挑,面容如玉,气质矜贵优雅,还带着一些书卷气,他说的话做的事在外人看来非常体面,当然这些只是贺显的表面功夫,背地里,那些惹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睚眦必报的一直是贺显的信条,二人还在未名学院做同学冤家时,时方就曾在贺显手里吃过不少亏。如果说贺显是豺狼,那贺臣锐绝对就是那只虎豹,时方不相信当年他父母的事情,贺臣锐没有在背后做些什么。

    “他本就不该和那个女人离开第一区。”没等贺显说什么,一旁的薄溪先开口了,“一切只是又回到了正轨。”

    听到这句话,时方猛地转身将水壶里的水全部倒向了薄溪,薄溪没躲,他的肩膀被浇的湿透。时方因为愤怒而发着颤,一旁的贺显上前抱住了时方,他拿过时方手里水壶放到桌上,随后拍着时方后背安慰他,“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时方挣开了贺显的拥抱,他看了眼薄溪,说道:“滚吧,我要睡了。”

    薄溪没有因为时方的行为和言语而表现出一丝怒意,他只是静静的擦掉了水渍,随后替时方捏了捏被角便离开了。

    曾经在学校时,时方最讨厌的是贺显,最喜欢的是薄溪;而他们成婚后,一切似乎颠倒了,时方变得更爱与贺显交流,而对待薄溪始终态度恶劣。

    时方的四个乾元里,薄溪本该是与时方最亲近的一个,他们最早相识,时方与薄溪是同桌,时方对薄溪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睫毛好长、眼睛好漂亮。当他注意到薄溪看向自己时,才发现他刚才把内心想法讲了出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方瞬间红了耳朵,他在心里骂自己嘴快,而面上干脆做了自我介绍。

    虽然薄溪平常寡言少语,但时方还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看待的。他们也曾亲密无间,会一起在藏书馆午睡,会在饭后一起到沉湖散步;时方违反规定下湖抓鱼时,是薄溪帮忙放哨;时方最不擅长的机械学,也是在薄溪每天耐心的补习下才考了及格。

    那时候时方对薄溪是毫无保留的,以致于他将被强行安排订婚的苦闷心情与婚前逃走的计划全都告诉了薄溪。时方怎么也没想到,薄溪也是他的婚约对象之一,甚至最后是他亲手把他抓回去的。因为这件往事,时方对待薄溪总是很冷淡,加上薄溪不善于表达,二人的关系便一直僵着。

    贺显曾问过薄溪关于他和时方的事情,那时薄溪正在认真的研究机械轮盘,他说:“他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贺显看到薄溪离开后,便坐到了床边,他安慰时方道:“别放在心上,下次我替你教训薄溪这家伙。”

    “要当着我面揍他。”时方闷在被子里说。

    贺显看着被子鼓起的一团,宠溺的笑着,“好,一定揍得他鼻青脸肿的。”随后他补充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清闲庄园,等晚上让薄溪带你……”贺显边说边站起身。

    “我不想和他一起去。”时方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贺显的手臂。

    贺显握住时方的手拍了几下,“那我晚上和你一起过去。”随后他上了床榻拉开时方的被子,又和他亲昵了一会儿,才离开了房门。

    时方听到关门声后便从被子中将头探出,确定二人没有折返后,他扭身拉开了床边的柜子,从夹层里取出了一片药丸干吞了下去,他吃的是一片紧急避孕药。

    没过多久,避孕药的副作用显现了,时方觉得胃里一阵火热,他趴到床边干呕了几声,随后厌恶的擦了擦嘴角,他再次坚定了逃走的想法,这样的没有自由的日子他受够了,他一定要在应予回来之前逃走。

    ……

    贺显食言了,而时方也知道贺显十句话里九句哄骗他的德性,所以在他看到薄溪来找他时,没有一点意外。时方顺从的跟着薄溪上了马车,二人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