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贵胄子弟策马掠过长街,直奔郊外游猎。

    可这队伍里偏偏有个格格不入的,压根没有跟上去的打算,攥着缰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在后头,眼里夹杂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碎光。

    “怀化兄可不必等我。”落后青年的视线追随着远远打马冲出城门的那些人,忽地拧眉,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

    李怀化素来见不惯他这幅病歪歪的模样,碍于侯府情面又不能将他一个人撂在后边。

    只得摆手,假惺惺的推辞:“哎,苏兄一人,我怎能放心呢。”

    “此处人多事杂,若让市井小民冲撞…”

    “无妨,怀化兄自去。猎场没有怀化兄的风采岂不是失色万分。”苏宁打断了他的话,转而道。

    “听闻去岁,怀化兄一人就猎了数只梅花鹿。”

    说着苏宁从随从手里取过一张弓,一边抬头与李怀化对视讲话,一边百无聊赖般随手挑了挑弓弦。

    弓弦与空气震动发出清脆的一声嗡鸣,震耳发聩,如同奔雷。

    也让李怀化心头猛地一颤,豁然抬头看去。

    苏宁笑了,配合地拿起弓。

    这一看就瞳孔紧缩,心脏跳动飞快。

    弓身刻着云水纹,映着阳光十分显眼,弓角刻着岐山二字。

    岐山弓是定北侯亲军的武器,那年边疆苦战,大梁几欲败退。是苏策单枪匹马于万军之中一箭将敌人主帅索恩钉在马下。

    也正是这仗让苏策被封了定北侯,荣耀满门。

    “这张弓原是父亲授予我的,可惜我连弓也拉不开,本想着这次游猎能用的上,谁想到咳疾又犯了。”苏宁思衬后,蹙眉说:“不如这样,这弓怀化兄拿去,若能多射几头猎物,也算我没有白拿。”

    “不可,这怎么好…”李怀化喉头微动,手指蜷缩了下。怎么也没想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弓此刻就摆在他面前近在咫尺。

    他此刻全心全意都黏在那把弓上,根本未曾注意苏宁的些许异样。

    因为还未说完推辞的话,苏宁就把弓强行塞到他手里。触手温润,沉甸甸的几乎叫他心头一颤。

    他不该拿这张岐山弓,梁帝曾金口玉言:岐山弓只许定北侯府及苏家军持有,属特赐之物。

    一旦拿了,后患无穷。更何况他们素来和侯府不睦,此举还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

    可当看到手里的神弓,热血上涌的李怀化原本拒绝的话鬼使神差般就在舌尖上转了个弯,变成了:“多谢苏兄。”

    他想的简单:大不了,打猎后归还就是。